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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四十六章 冥冥之中自有巧合吗?

将军夫人娇又飒 秋意重 9189 2022-11-24 10: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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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武冠侯府。

  书房。

  时节已悄然跨入闷热的仲夏。晋城侯府的牡丹园里,花儿鼓起了饱满娇嫩的花苞。八宝与小黄鹦鹉欢快地在花丛间飞来飞去,不时落在花骨朵的尖儿上。

  烈烈阳光泼洒而下,将八宝五彩羽毛照得流光溢彩,令人一时恍惚间竟不知是牡丹更姹紫嫣红,还是八宝的羽毛更鲜艳夺目。

  瞥见两只鸟儿欢快地嬉戏,蒋明娇忍不住扬唇失笑,敲响了书房的门。

  “侯爷?”

  阮靖晟如寒铁般的声音传出:“进来。”

  蒋明娇走到阮靖晟书桌前,笑吟吟地将一本账本放下:“今儿个一早,刀五带着手下回来了。”

  “大皇子藏在京城内城三个仓库,京城东西北三郊四个仓库,与通州奉天六个仓库里的,所有药材、兵器、粮草、被服、银两都已被搬空了。”

  “银钱共计二十万两银子,我全部留在帐了。”

  “药材共计二十万吨,我让人留了一半给军中,剩下的送去了东山。东山恰好要采购新药材了,可以省下一大笔钱。”

  “剩下的粮草、被服、兵器,我都让人送到你军中了。”

  “大皇子为造反招兵买马,筹谋了近二十年的积蓄,果真是不可小觑。”

  “侯爷,你的军队至少四十年都能丰衣足食了。”

  八宝如炮弹般从窗户冲进来,拍着翅膀清亮地道:“赚大了赚大了赚大了。”

  小黄鹦鹉亦摇头晃脑地道:“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。”

  蒋明娇与阮靖晟扭头看去,皆忍俊不禁。

  大周有律令规定,无爵武将非开战不领兵。但在被册封了爵位后,武将便可为防备仇家寻仇,按照爵位所规定的数量,豢养一批属于自己的亲兵。

  昔年西北侯府若不是先被定了谋反罪,被朝廷强行裁撤了府兵,也不至于被贼人刺杀,落得满门无一存活。

  武冠侯府如今养有一万多余士兵。

  养兵极为费钱。

  在没有朝廷财政粮草补贴情况下,光凭武冠侯府的俸禄赐田收入,只怕连一千士兵都养不起。

  不少长期不上战场的武将,会因此主动减少府兵数量。

  但阮靖晟要时常赴西北战场,需要属于自己的亲兵的保护,是决不可裁撤府兵的。

  原本蒋明娇都已打算,从西北侯府的遗产中,专门拿出一部分,培养这一万士兵了。谁知道意外抄了大皇子老巢后,竟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,令他们彻底解了后顾之忧。

  可不是发财了么。

  蒋明娇与阮靖晟相视一笑,又拿出了一个匣子道:“侯爷,除了这一批财产粮草外,我还在大皇子的密室里,找到了几样有趣的东西。”

  她拿出一枚残缺钥匙。

  阮靖晟望见钥匙形状后,立即抬头望着蒋明娇:“地宫的钥匙!”

  蒋明娇轻轻点头:“当日我们去地宫时,发现了地宫第二道门上的九个钥匙孔。昔年程相留下的两枚扳指,花纹与钥匙孔花纹符合,应该是其中一把钥匙。后来我们离开甘州城时,被讷米寺主持赠了第二把钥匙。”

  “这是我们得到的第三把钥匙。”

  阮靖晟喃喃道:“大皇子为何会有地宫钥匙?”

  八宝懒洋洋嗑着瓜子,漫不经心地道:“藏头露尾的人干不了好事,偷的抢的呗。”

  小黄鹦鹉亦用细嫩声音接道:“偷的抢的、偷的抢的。”

  蒋明娇摇头失笑,递过去一沓厚厚情报:“我猜,他或许真是从庞仲处偷的抢的。”

  “我在大皇子密室里发现了,足足装满了三个大箱子的,有关于庞仲的所有情报。其中有一份情报提到过,这钥匙原来的主人是庞仲。”

  “而他猜想庞仲手里,一定还有几把同样的钥匙。”

  阮靖晟眉头一锁。

  又是庞仲。

  蒋明娇再递过去一份情报:“在这些情报里,最为有用的是这一封。”

  阮靖晟接过后展开一看,抬头望向蒋明娇道:“大皇子怀疑真正的庞仲已经死了。如今的庞仲只是一个冒牌货,且这一冒牌货的身份,或许也有着曲折和蹊跷?”

  蒋明娇*点头。

  阮靖晟长长吐出一口气,凝视着手中情报道:“此前我在晋城侯府密室,也得到过一封情报。那是一幅画和一封信,画上画着一个与庞仲生得一模一样的云省少年秀才,信上说这才是真正的庞仲,而且已在十七岁时死了。”

  “这倒是与大皇子的猜测不谋而合了。”

  “但他为何又要说,冒牌货的身份都有蹊跷呢?”

  八宝拍着翅膀,清脆地唱道:“猜的呗。”

  小黄鹦鹉跟着唱道:“猜的呗。”

  蒋明娇摇头。

  ――庞仲身上谜团实在太多,他们每多接触发现一点,便能发现真相越扑朔迷离一些。

  一时想不出答案,阮靖晟将情报仔细收好。

  这时蒋明娇瞥见了他桌上的资料,顺手整理了起来:“侯爷,陛下令你调查的帝女下落,你有什么头绪了吗?”

  阮靖晟沉声摇头道:“事情隔了十几年,许多证据证人都已消失,实在不好调查。”

  “但功夫不负有心人。调动所有可能的知情人后,我发现了两个可能有关的疑点。”

  “第一个是十五年前,小公主失踪的当年。刚刚登基的高丽王,曾率领着全家家眷,到京城来朝拜进贡,接受先帝的册封。”

  “而他们回高丽时,随行人马里多了一个两岁女娃。”

  他手指在桌面轻敲着:“第二件便是去年高丽质子入京后,一直在暗中发布着一条寻人信息――寻找一名六七岁时走失到中原,如今十六七岁,容貌清丽的女孩。”

  八宝清脆响亮地道:“事出巧合,多半有假。”

  小黄细细地声音道:“多半有假。”

  蒋明娇轻眯起眼问道:“这位高丽质子有没有说过,他为什么要寻这位年轻姑娘?”

  阮靖晟嘲讽地摇头:“有许多人问过他这问题。他却从未透露过原因。”

  蒋明娇亦敏锐地道:“这两事太巧了。”

  阮靖晟亦剑眉一展,似笑非笑道:“是啊。这两件事太巧了。”

  他从不相信冥冥间必有巧合。他只相信一切命运的巧合,皆是有心之人的背地筹谋。

  蒋明娇轻声道:“看来必须走一趟质子府了。”

  ・

  质子府。

  阮靖晟拜访质子府时,画魂人正在书房作画。得知消息匆匆出来迎接时,他袖口还沾着丹青墨迹。

  画魂人显然不善社交,只匆匆拱了拱手,便睁着好奇的眼睛,退到了一旁。

  负责接待阮靖晟的,是一名与画魂人生得颇像的年轻男人。

  “武冠侯实在是稀客。”男人小心解释道:“我是世子府的管家,姓李。因世子爷痴迷于书画,性情似孩童般纯真,不善于与人交际。府里来了外客,一向是由我接待,还望武冠侯莫怪。”

  “侯爷,还请入府坐。”

  阮靖晟不着痕迹打量着管家,眸光微微闪烁。

  李,在高丽是国姓。

  他面上却只作若无其事,随意地摆手道:“没有提前递拜帖,便贸然上门,本是我做了恶客在先,李管家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
  他们一同去了正厅。

  各自一一落座后,李管家招呼人上了茶,才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早闻侯爷年纪轻轻便功勋赫赫,实在是人中龙凤,令我等皆赞服不已。不知侯爷今日来府上是……”

  画魂人亦好奇地望着阮靖晟。

  他今年刚满二十岁。但因一心痴迷于书画,眼神干净如赤子,认真地歪头打量人时,仍给人一种纯真少年的感觉。

  “侯爷是来参加我的品画会的吗?”

  阮靖晟扭头看管家:“品画会?”

  管家朝阮靖晟露出歉意眼神,无奈地扭头对画魂人道:“世子爷,我们只给临近的长公主府和裕亲王府送了拜帖。侯爷今日是因其他事情上门的。”

  虽历史曾有亏待质子的惯例,但因昭仁帝性情宽厚,高丽质子得到的待遇不错,住所不仅宽敞且地段不错。在热闹显贵的京城东城七坊,毗邻长公主府与裕亲王府。

  阮靖晟不动声色地问:“世子爷要开品画会了吗?”

  一提起书画,画魂人眼神就亮了,如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,认真地点头道:“大周京城人才济济,我在大周游历了半年,便搜集了许多好画。我想让大家都来看一看。”

  阮靖晟面庞冷硬肃杀,不动声色打量着画魂人。

  这人说起书画时,眼神里是单纯炽热的痴迷,怎么都不像会搅入昭仁帝女儿失踪案,藏着许多秘密暗中寻人的人。

  阮靖晟索性不再试探,单刀直入地问道:“因为一些特殊原因,阮某人最近在京城寻人,并偶然间得知,世子爷一直在京城寻一名六七岁时走丢到京城,如今十六七岁的女孩?”

  画魂人面露茫然,似乎不懂阮靖晟在说什么:“什么寻人?”

  李管家却面色一变,然后迅速低下了头,状似无意地藏住了面庞。

  阮靖晟瞥过二人神情,心里有了计较。

  “阮某人寻人心切,偶然听见这一消息,有些心急才上门询问,实在是叨扰世子爷了。”得到需要的情报后,阮靖晟利落站起了身,潇洒拱手道歉,“听说世子爷打算开品画会,不知阮某人能否有幸得一请帖,来日带夫人来参观好画。”

  一听有人愿意看画,画魂人便高兴地不得了:“当然可以,大哥你赶紧让人给侯爷一张帖子。”

  李管家恭敬垂头道:“我立即去办。”

  阮靖晟唇角勾了勾。

  大哥吗?

  将拿了帖子的阮靖晟送出门后,李管家面庞眼神骤然冷厉,对身旁的画魂人道:“世子爷,你说侯爷突然造访,是不是对我们产生了怀疑?”

  画魂人茫然道:“他能怀疑我们什么?”

  李管家无奈摇头:“罢了,我和你一个呆子说什么。你快去画画吧。你不是说要在品画会前,将那一幅惊世骇俗的画完,配你心爱的那副‘野渡无人舟自在’吗?”

  画魂人眼睛一亮,忙道:“那这府里就拜托大哥你了。”

  望着画魂人匆匆离开,李管家才收起了宠溺的笑,轻轻眯起了眼,对身旁的侍卫道:“早听中原众人提过武冠侯,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威势过人。听说侧妃未入府前,曾颇为迷恋武冠侯。”

  “质子府虽不如武冠侯府显赫,我那三弟又是个心思纯净,看不出奸忠善恶好欺好骗的,但也不能白养一个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女人。”

  “来人,将武冠侯将携夫人参加品画会的消息告诉侧妃。”

  “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做。”

  ・

  质子府。

  后院。

  “废物。”

  “废物。”

  “画笔选不好,丹青颜色如此黯淡,宣纸不堪一用,我不是都说了要你们准备最好的东西吗?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,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?”

  立在湖边窗前的魏清荷,烦躁地将一卷上好宣纸,一盘杂乱的丹青盘,与一筒粗细不一的画笔,从桌上挥下摔在地上。

  丫鬟们皆不敢稍动。

  唯有与魏清荷相伴时间最长的残诗,上前捡起了宣纸,展开细细地打量:“小姐,这画已有三分前朝吴圣之的风骨,堪为佳作了。在满京城文人画里,亦能算得上数一数二,您为何要撕掉?”

  魏清荷怒道:“在那一群庸才里堪称数一数二又有何用?我要的是超越那一副‘野渡无人’,我要的是名留青史,我要的是在这次品画会上,用我自己的画打出名声……”

  残诗不说话了。

  魏清荷的话的确很好,画工色彩构图无一不精致。若是京城文士举行一个书画比赛,此画定然能名列一二。

  但也仅限于此了。

  画,究竟是一人心气境界的折射。小姐的画非常好,但却是太‘好’了。精巧的匠气太过,少了能打动人的超然意境情感。

  ‘画匠’与‘画家’终究是不同的。

  片刻后魏清荷已冷静下来,对残诗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
  残诗咬住了唇。

  魏清荷呵斥道:“有话就说,又不是在魏国公府,还有什么是你说不得的?”

  残诗觑着魏清荷的神色,小心翼翼道:“奴婢刚得到了一个消息。武冠侯刚刚上门寻过世子爷,问了世子爷一些事情后,拿了一张品画会请帖,并说会在品画会当日,带着夫人一起来品鉴画作。”

  魏清荷当即愣在原地。

  品画会当天。

  阮靖晟会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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