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夜,夜色已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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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似乎找到了答桉,但很可惜的是,事情并没有因此产生进展。</p>
很重要的原因就是――</p>
根据车站出口的质问,以及,京都早上拒绝和他一起去学校,勉强能够猜测出,这位姐控貌似不是很愿意让他太过于接近他的姐姐呢。</p>
显然这个姐控有一点点扭曲……</p>
所以想通过接近小笠铃木子示好,反而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。</p>
其次,另一个原因就是――</p>
平川哲文完全没办法联系到小笠左衣子。</p>
想通过小笠铃木子也不行,因为她还特意叮嘱了这种事情不要告诉姐姐,彻底地把这件事堵死了。</p>
总不能每天傻乎乎地在超市门口等吧?</p>
颇有守株待兔的感觉。</p>
而且平川哲文也没有时间,即将全国大赛,每天都要在吹奏部呆到七点,加上距离学期末其实也就一个多月了,事情相当多。</p>
于是就这样,小笠左衣子的事件在无奈之中搁置,在每天繁忙的事务、吹奏部音乐的陪伴中,时间不断推进着,向着六月十四奔去。</p>
周六,距离他的生日,还有一天。</p>
――</p>
此时是晚上,夜色已深,屋内明亮的灯从吊顶出发出,将房间照明,也将夜色阻隔在了窗户外。</p>
平川哲文坐在了床上,照例在睡觉之前翻着书。</p>
枕边放着两本,一本《飞鸟集》,一本《新月集》,不过已经看完了。</p>
此时手上拿着的,是一本《古今和歌集》。</p>
随手翻阅着,打发着无聊的时间。</p>
不过,这种无聊并没有持续太久。</p>
在手机显示着11:30的时候,他听到了他的手机响起铃声。</p>
电话铃声将静谧的房间填满,他拿起枕边的手机,看了一眼。</p>
谁呢?</p>
想着,很快,在看清上面显示着的人名之后,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。</p>
他拿起手机,接通。</p>
“晚上好,这里是平川,请问是哪位?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停顿一下,听筒中传出再熟悉不过的嗓音:“平川老师认为是哪位呢?”</p>
“这么好听又温柔的嗓音,我猜猜……”</p>
平川哲文拖拖拉拉、装模做样地猜测着。</p>
“猜不出来吗?”</p>
电话对面的久田茉树笑了起来,笑声也很温柔。</p>
“啊――我想起来了,听这笑声,一定是久田老师吧?”</p>
“嗯?为什么这么说呢?”</p>
“毕竟这么温柔的笑声,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。”平川哲文盯着书本,很是确切地说着。</p>
于是,此刻同样坐在床上,拿着手机,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的久田茉树,忍不住又轻声笑了一声。</p>
只是很快,因为这种夸耀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女教师,用另一只手掩着嘴角,止住了笑。</p>
“平川老师,夸耀也要适可而止啦。太虚伪了。”</p>
“虚伪,怎么会?”</p>
“就是虚伪。”</p>
“完全没有,是真心实意的。”</p>
“虚伪。”</p>
“没有。”</p>
“虚伪至极――好了,不要再辩解了,跳过。”久田茉树出声停下了这种一但开始就会没完没了的争论。</p>
“诶……真心被否定的感觉,还真是令人难过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久田茉树就当没听见。</p>
“平川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呢?”</p>
“在看书。”</p>
响起一声书本翻页声。</p>
“看书?看什么呀?”</p>
平川哲文瞥了一本书本上的内容,逐字念出:“与东五条之女相交,因秘密相约,不得由门而入,故从墙角崩坏处潜入,其夫得知后,命人每夜看守此路,自此后纵去也难见加任,故作此歌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夜色的沉默侵入房间。</p>
片刻后,久田茉树的声音才响起:“……平川老师,这是什么?”</p>
“古今和歌集,第632首,上面这是题记――秘路通闺门,但愿看守稍粗心,便可会佳人――这是这首和歌。”</p>
“嗯……”</p>
“挺有意思的,对吧?”平川哲文问。</p>
“……大概。”久田茉树又抓起散落的发梢,抓在手中,看着。</p>
平川哲文听着女教师有些许困扰的声音,笑了一声。</p>
“那久田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呢?”</p>
“我倒是没干什么啦……”她回答了一句,接着拿下手机,看了一眼时间――距离十二点还早着呢。</p>
接着放回耳边。</p>
里面又传出声音:“那这么晚了,打电话给我,是为什么呢?”</p>
捉摸不透的语气,似乎带着点调笑的意味。</p>
为了什么当然两人都一清二楚,不过久田茉树可不打算现在承认。</p>
“为了什么呢……”学着对方常有的腔调,拖延着。</p>
平川哲文翻着书,又一次问:“是啊,为了什么呢?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片刻后,还是没找到借口的久田茉树决定将这个问题略过。</p>
两人之间便互相保持了少顷的安静,听筒中,也只剩下不时传出的“哗哗”翻书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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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某个时刻,久田茉树忽然开口了。</p>
“平川老师,你念和歌给我听吧?”</p>
“诶?”</p>
听着女教师的话语,平川哲文翻书的手停在了半空。</p>
“开始吧。”</p>
“好突然,还有,久田老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</p>
“平川老师,你要知道,不是什么问题都要得到解答呢。好了,请开始。”久田茉树催促道。</p>
“好狡猾的回答。”平川哲文似有些无奈地说。</p>
不过,在又一声翻书声之后,平和的、懒散的、如同晚间吹拂的风,这样的声音,还是在久田茉树的耳边响起。</p>
轻吟着和歌。</p>
“恍忽又迷离,是梦非梦何复计,留与世人议。”</p>
……</p>
“梦中两相拥,春宵暗度转头空,何如在梦中。”</p>
……</p>
“夜深中天渡月影,人自望月月自明,蓦然又相逢。”</p>
……</p>
一首首和歌,随着这位国文教师清澈的的声音,轻缓地,飘入脑海。</p>
直至。</p>
“春霞漫漫山樱绽,数度访花不厌看,卿颜胜花颜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不知多少首和歌,深夜云层后的月亮此时也不知行至何处了。</p>
但,很有默契地,平川哲文在这一首和歌之后,便不再开口,静静等待着什么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听筒中没有声音,仅有微末的呼吸声。</p>
时间在流淌。</p>
三……</p>
二……</p>
一。</p>
静谧地默数中,准时地。</p>
声音响起,温柔的、贴心的女教师的声音,在这一刻出现在耳边。</p>
“平川老师,生日快乐哦。”</p>
平川哲文的嘴角流露出澹澹的笑意,停顿了一下,才在笑意中,轻声地。</p>
“久田老师,谢谢。”</p>
“嗯哼。”女教师俏皮地应答。</p>
“为了这一刻,我可是等了好久呢,平川老师。”</p>
“我为了这一刻,也念了好久的和歌呢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夜色已深。</p>